阿泗

【虹跳】吾将曳尾于涂中

   点梗文,跳跳被正道围攻,少侠不便救他,少主便掳走了人。做了改动,但愿点梗的太太不要介意。
   错字慢慢改吧。ooc,文笔不好,写得差劲,请多多包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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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吾将曳尾于涂中

  一点斜阳欲尽,方才的杂乱争吵已经渐收成剑鸣掌响,一干人沉默看着五剑和跳跳的打斗,有疑惑,却又不敢问。

 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,出声问道:“敢问六剑是来除余孽的,还是演戏的?若是真心实意给天下人一个交代,为何屡屡放水?要是只为了演一出苦肉计,六剑扪心自问,可对得起泱泱武林正气,可对得起手上的那柄剑?”

  “哎呦,”说话的人话音刚落,逗逗就被大奔挑了一个跟头,他拍拍身上的土,一个跟头翻了起来,先是回头瞪了那人一眼,“什么苦肉计不苦肉计的?你看我打得这么卖力,能是演戏吗?”他说完又转身冲大奔骂道:“好你个大奔,今次是来收拾跳跳的,你怎么总跟我过不去?”

  大奔收了剑,眨巴眨巴眼,摸摸头,愧疚又憨厚地笑道:“对不住,对不住,这不是合璧时被剑气晃了眼,还有些看不清嘛。”他说着也侧头对说话的人怒目而视,“你说得叫什么话?我们几个前不久才合璧完,伤势未好,你们联名要求我们拿了前护法给武林一个说法,我们二话不说就赶来了,你们非但不体谅一二,还说如此浑话折辱我们,来来来,先吃你大奔爷爷几招醒醒脑。”

  围观的人群被这几句话说得愣了,大奔的话乍一听没错,可是事情的前因后果分明是江湖上先传出了消息,说第六剑本是魔教护法,曾做黑心虎爪牙,没少为非作歹,应当拿下问罪,于是写了盟书,要虹猫少侠给个说法;而后虹猫少侠和蓝兔宫主先后出来打哈哈,说什么诸如“青光剑主身不由己,其中必有误会,我们一定会查清楚”的托词敷衍了事:再之后,还没查出个所以然,青光剑主先自己跑了。众人一合计,这一跑不就是他自己心虚了吗,还查什么查啊,当下拍板定论:既然六剑不管收余孽的事,那我们来管。即刻便兵分几路力图拿下青光剑主,谁料青光剑主行踪难测,今日好不容易被堵在了郊外,还没动几招,六剑便赶来了,说着“自家的事自家断”,摆出了打架的阵势,然而众人云里雾里地看了一阵,丝毫没看出六剑动手的诚心。

 

  冰魄剑主和紫云剑主没打几招就互相被对方剑气挑起的灰土迷了眼,现下正在一边揉眼睛;逗逗和大奔打得分不清人,吵架的劲头倒比打架时的多;旋风剑主推说出门仓促忘了拿剑,不知道从拿柃了一根竹竿,大义凛然地说了一番是非对错的道理,痛心疾首地要大义灭亲,举起竹杆呼呼生风地舞了一阵,就朝青光剑主当头劈下,好家伙,“啪”地一声,竹竿打到了空地上,折成了两截。

  诸位说说,这可有个打架的样子?众人看了一场闹剧,又看见要抓的青光剑主还站在中央,同他们一起啼笑皆非地看着戏,气定神闲、老神在在,不禁越发来气,有人率先忍不住,把矛头指向了虹猫:“既然不是苦肉计,那虹猫少侠怎么站在一旁,不肯上场?”

 

  这一句话提醒了晕头转向的人们,大家伙齐刷刷地看向打来了就跳上树站着的虹猫,只见少侠负手站在树枝上,眉头微蹙,肃目端庄,颇是正气。他见众人看他,呵呵笑了两声,说道:“惭愧惭愧,虹某身上有伤,今日恐怕不是青光剑主的对手。不过青光剑主轻功卓越,在下不才,脚下功夫尚能讨教一二,便做个压阵的,看着青光剑主罢。”

  有理有据,头头是道,众人一时面面相觑,唯有青光剑主哈哈大笑,笑声未落,脚下生力,一个鹞子飞身翩然跃起,化掌为刀,直直劈向了虹猫。
 

  虹猫面不改色,待到掌风迫到眼前,才不慌不忙仰头一避,这时青光剑主的另一只手又追上了,利索地劈他腰腹,虹猫随即侧身一闪,也用掌迎了上去,只听一阵拳掌相击,两人已在树上过了数招。

 

  底下的人仰头看着,树上的人却压低声音说着话。这个说“虹猫少侠苦心积虑,安排了一出好戏”,那个接“哪里哪里,青光剑主夜入江湖的萧瑟气才看得我辈拍手称快”,嘴上唇枪舌剑争锋相对,手下也一来一往打得越酣。跳跳毕竟功夫还欠虹猫几分,渐渐露出败迹,虹猫面上不作颜色,却悄声叮嘱:“等会我一掌送你几里,你往前面那片树林跑,里面有人接应。你暂且先躲一躲,我们调察清楚以后就还你一个公道。”

 

  虹猫仔细交代着,跳跳却充耳不闻,又作进攻,但招才出了一半,就听他“哎呦”一声,虹猫以为他牵动了旧伤,慌忙就要上前查看,却见跳跳忽而一笑,还未回神,便被他当胸拍了一掌,虽然没什么内力,力道却重,拍得虹猫掉下树,以足撑地生生退了几米。

 

  “好你个余孽,虹猫少侠处处包容你,你却对他下手,真真是不识好歹的狼心狗肺……”有人眼见不平,愤愤而道,还想再说几句,就听见一声严厉的“住嘴”。

 

  虹猫斥住了替他打抱不平的人,仰头看见跳跳站在他站过的位置上,把他方才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像。跳跳也俯首看他,在他越来越冷的眸光盯视下朝他抱了抱拳,然后“刷”地一声,抽出了青光剑。

 

  锋利的剑在斜阳微光下散射寒光,蓝兔等人剑本以为跳跳这是摆出了要跑的架势,正感欣慰,虹猫却脸色渐青。他料到跳跳要干什么,暗道不要,可跳跳哪里知道他想些什么,兀自留恋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剑,不顾底下的议论纷纷,朗声说道:

 

  “诸位英雄好汉,十年前魔教杀我双亲、灭我满门,我身为七剑之一,不得不违心卧底魔教,静候七剑合璧。今日我不欲自辩,是非功过、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”他说着把青光剑朝地下一掷,众人只见一道剑气扫过,“叱”一声,青光剑稳稳地插在了地上。

  刚才还喳喳说话的人们被跳跳这一番动作震得哑口无言,五剑猛得一惊一时来不及回神,虹猫却已经反应过来,唯恐真有人动手,忙忙发作,脚下生风,是时只见一道白影“刷”得掠过,众人再定睛一看,虹猫已然掠到跳跳身后,挡在他身前,让欲动手的人不得不停下动作,且看虹猫要说些什么。

 

  虹猫抱了抱拳,镇定说道:“青光剑主这般洒脱大气,绝非各位所说的奸佞小人,大家不如找个地方,一边休息,一边细细讨论青光剑主的事如何?”虹猫这番话说得温和,言下却有几分不容分说的强硬,众人一合计,一时确实无法定论,只好应允了,在荒郊野外找了一家客栈,专门清了柴房用来关押跳跳,而后以“六剑要避嫌”为由,置办了几件上房,请虹猫等人入房休息,其余人倒了班次,轮流看管跳跳。

  夜过了三更,层云敝月,守在堂内的几个人昏昏欲睡,哈欠连连,百无聊赖地等着下一批人换班。正悠闲,却听虹猫一声大喝“什么人”,继而就见虹猫与一黑影破房门而出,双拳四腿打斗起来。客栈内的人都被惊醒了,连同五剑在内,顷刻间都聚在堂内,欲要上前助阵。黑衣人见状也不惊慌,瞅准虹猫身形微滞的时候,一掌打了过去,摆脱了缠斗,用古怪难说的假音说道:“我曾受过青光剑主的恩,如今听说你们善恶不分,特地来看一看他。”他说着嗤笑一声,扬手撒了一把迷粉,冷冷笑道:“一群是分不分的迷糊人,且睡一会儿吧。”

  事发突然,众人来不及闭息凝神,吸了一口这来路不明的粉,竟一一昏睡过去。黑衣人不屑地笑了笑,从一地晕倒的人中扬长而过,路过虹猫时还不轻不重踹了一脚,意味不明地道:“堂堂七剑之首,如今也演这般戏码,莫到以后连正事都忘了干。”

  他绕道柴房,隐了身影。门前看守的两个人听见了堂内的动静,想要赶过去帮忙,却唯恐逃了青光剑主,一时不敢动作,只能翘首束耳听着动静。黑衣人趁其不备,动手点晕了这两人,推开柴房,看见被五花大绑在房柱上的青光剑主正睁着一双眼打量他。他不废话,抽出匕首割断了绳子,侧身躲过青光剑主的攻击,“啪啪”两下点住了他的穴,弯腰扛起人,边出门边道:“护法以前可从来没这么狼狈过,现在回了正道怎么还混得不如在魔教了。我先点了你的穴,免得你婆婆妈妈跟我动手,浪费时间——别试了,我的独门点穴手法,你以前冲不开,现在也没办法。”

 

  跳跳本就听他声音耳熟,又听了他这话,当即认清了来人正是黑小虎。他一时也无话可说,被黑小虎扛在肩上随着他的步伐巅来晃去,总是忍不住,略有些尴尬地地道:“少主?”

 

  黑小虎只顾着赶路,应也没应,就听跳跳又说:“少主,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。”

  黑小虎“哼”了一声:“讲。”

 

  “在下身上有伤,刚才又被绑了半宿,浑身酸痛,少主肩上颠簸,被扛着实在不舒服,不知少主能不能换个姿势?”

  “……”黑小虎一时不知如何接话,但心下因跳跳的话生气,故意专捡颠簸的路走了几步,听身上的人闷哼出声,不由得冷嘲道:“曾经我用铁链把你关到地牢,你翻了天都出来了,怎么现在走回了自己的道,不仅没有如鱼得水,反而被一根绳子束手束脚成这样?”他话说得刻薄,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换抗为抱,速度不渐,但步子变得更稳了。怀里的人笑了笑,说声:“多谢少主。”

 
  黑小虎又哼了一声。一路上无云无月,在黑暗里,他们沉默了一路。

  到一个洞口,跳跳远远就看见一个白影子,可不是虹猫?他方才心中便有了计较,猜想这是那白衣少侠的鬼主意,现下心里更是清明,一时哭笑不得。黑小虎到了虹猫面前,放他下来,解开了他的穴道,对虹猫说:“这次我和你们算是扯清了”,然后他看了一眼跳跳,伸手把他微乱的衣领拉了拉,说道:“善恶从头算,你认定是你错的那些事全是我父王叫你做的,阎王殿里判官算账,一桩桩都算不到你头上。血债血还,他还了,我也还了,魔教上上下下的人都偿了命,你莫再纠结,不肯放过自己。”黑小虎一向寡言,如此说了一段,自己也觉得别扭,转身又投进了黑暗里,再没回过头。

 

  跳跳心中泛起几丝涟漪,他还来不及想,就感到一双手贴在他的背上,雄浑的内力渡过来,为他调理了一番,又拉过他手腕,听了听脉。

 
  虹猫忙了一番,见跳跳并无大碍,这才放了悬心下来,引他进洞。洞内早早燃了一堆火,比外面暖和。

 

  “我今日见你冲过来,本以为你是懂了我的意思,要挟我为质逃走呢,谁知道你冥顽不化,让我白高兴一场。”虹猫半是打趣半是埋怨,他看着跳跳,叹道:“你那一番话可把我们吓坏了。”
   

  跳跳也叹口气:“我不想牵累你们。虹猫,你们这些时日恐怕没少因为我和人理论。今次你们弄出这阵势,恐怕也是碰壁太多,无计可施,知道他们不愿意放过我,才出此下策吧?”

  虹猫不回答,沉默着往火堆里扔树枝,看着火又旺了旺,才说:“坐近一点,柴房冷,你又冻了一路,烤一烤火吧。”他见跳跳坐近了,深思良久,终于缓缓说道:“你卧底十年,不说前几年传消息给盟主透漏魔教的阴谋,使得魔教几次计划落空,单这两年就没少暗中帮助我们。没有你,我们几个人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,还说什么七剑合璧?他们要算账,那就算清楚,把你的功过垒起来,难道不是功成高山不倒,过如浅雪将融吗?”

  “我曾经是魔教的人。”跳跳含笑道,“光这一点就是正道容不下的仇了,我十年苟且,再不愿意踩什么灰色地带,只想挑一码清的路走,他们容不下我,想让我死,指了一条黄泉路给我。我看那路从头黑到底,倒也乐意走——我死了,正好给正邪不两立再立一个血碑。”

  “我不乐意。”虹猫淡淡地道,他低着头,又扔了一块柴火到火里,听着木头被烧得“噼里啪啦”响,“你能体谅所谓正邪大道义,也一向忧人多,思己少,今次怎么不能多考虑考虑我?我想还天下一个安定,到头来要看着我的兄弟无人理解,做什么荒唐的殉道之事?你心中本就掂量得清,再想想黑小虎的那几句话,你死了真是罪有应得、捍卫正道尊严吗?你分明是用血来证明这个天下空有规则而无人味。”

  跳跳无言,只好问道:“你待如何?”

 

  “我心中有武林江湖,也有是非论证,他人若不懂,我便劝。”虹猫淡定对答。

  “劝不通呢?”

 

  “一劝再劝。”

  “若是屡劝不通?”跳跳穷追不舍。

  “那就一走了之,四海为家。正道既然迂腐至不查苦楚,便再没什么好守,天下之大,处处是不平事,长虹剑能护一处就是一处。”虹猫抬头对上跳跳的眼,黑眸里坚定得如有万壑群山。跳跳还没来得及再回声,就听虹猫突然发问:“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,宁其生而曳尾涂中乎?”

  洞里一时只听呼吸声与木材被烧着的“滋滋”动静,跳跳看着火光映在白衣少侠的黑眸里,灿烂得像是天边晕开的朝霞,带着永生不灭的信念。他这时恍然感觉心里压着的东西放下了,于是深吸一口气,轻却笃定地说:“吾将曳尾于涂中。”

    

  虹猫松了口气,拍拍跳跳肩膀,朗声笑道:“都是要一条路行到底的,不如路上搭个伴吧。”跳跳被他的苦洒脱感染着,也随他大笑,痛快道:“好,好,我本江湖一闲人,四海为家看风景,如今得一知己同游,俗生幸甚,夫复何求?”

 

   两人一起笑得酣畅淋漓,笑声惊醒空山。虹猫在一片快乐里,忽然问道:“你去过张家界吗?”

 

   跳跳不料话题突转,疑惑问道:“去过几次,怎么?”

  “没什么,”虹猫依旧笑着,答得牛头不对马嘴,“我只是想起来,以前在张家界的时候,我每天都像今日一样畅快。”他起身走到洞口,看了看天色,说道:“你这几日准是没好好睡过,那些日子路上奔波,我有伤在身,劳你守了不少夜晚,今日我便守你一会儿。过一会儿我就得赶回去要人呢,丢了我的青光剑主,成何体统?”

  跳跳不由好笑,说道:“谁能料到,宽容仁厚的虹猫少侠竟会自导自演如此一出贼喊捉贼的戏?”
 

  虹猫顾首一看,笑而不答。此夜黑云层层,无星无月,他在一片深深昏夜里,犹如初春暖阳,成了一道光。他细细看了跳跳一会儿,又温声叮嘱道:“快睡一会吧,什么都不许想,这里有我呢。”

 
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END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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